彼亦人子也 今天一位朋友回诊;计划中要稍缓治疗,等蒙古旅游回来后再加速,以免旅游中产生不可预期的排除。 看诊中,她忽然说:「可以治疗了,不出国了」。询问之下才知道她的孩子视力有些问题;某大医院名医诊断「视神经萎缩」,另外一位名医说「黄斑部病变」;第三位名医「想要死马当活马医」。 她的孩子五岁,正是人生开始的时候。听完她的说法,我有些「不高兴」,就找到昔日医院的老同事—当然也是名医—请他重新检查,务必帮助这个孩子。 医师,特别是所谓的「名医」,似乎都忽略了病人的感受。对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诊断「视神经萎缩」,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!要给这样一个诊断时,我觉得,应该要更谨慎,更有把握才行。 此亦人父也 先父离去近十年了。十四年前,例行健检中父亲被诊断为「疑似肝癌」。当时还是住院医师的我,找遍了台大、荣总与和信治癌中心。虽然有母校老师与医院长官的关照,在四处求诊的时候还是不免撞墙。印象最深的是民国1996年十月,父亲住在台大医院的病房中等候血管摄影的结果。我推着父亲的轮椅,看着总统府的牌坊,想到不知道岁月会如何流转,还能有多少机会陪伴父亲,心中就充满了黑色的、微弱灯炮闪烁的永久印记。 从那天开始,我忽然理解—对医师来说,给「不会痊愈」的诊断不难;对病患家属来说,就算是欺骗, 都希望 医师给个明天… 何不善视之 更何况,所谓「不会痊愈」,很可 能只是 医师不认真罢了! 玫瑰痤疮就不说了—熟悉的朋友一定发现我们「确定改善玫瑰痤疮,甚至可能痊愈」的背后,其实不过是「重新分析病因,能改善的部份就改善」这么简单。我想谈谈另外一个故事,一个手部汗疱疹的故事。 与玫瑰痤疮相同,「汗疱疹」至今也是「病因不明」。换句话说,被诊断为「汗疱疹」的患者,大概也要接受「终生不愈」的可能遗憾。 十多年前,一位右手掌反复发炎的男性患者找上我,在其他医师诊断为「汗疱疹」的前提下,除了实施「轻微类固醇+保湿乳膏+减少过度洗手」的标准治疗之外—显而易见地,这样的治疗不会有明显效果(否则其他医师早就治好了);几次回诊的讨论中,从「降低洗衣粉」到「避免使用乳胶手套」,我们渐渐排除几个可能原因(每次讨论一些可能诱因,回家后就避免)。后来终于发现这位白领男士的手掌发病部位「形状逐渐特别起来」—刚好是计算机鼠标「之外」的形状。当时我的猜测是「办公室打扫阿姨使用消毒剂清洁桌面,没有再度使用清水除去消毒剂」。经过沟通与「回家管教」之后,他的陈年痼疾就痊愈了—是的,他没有汗疱疹;这是慢性接触性皮肤炎。 如果医师不愿意花时间「诊断」病患,随便给个「无法痊愈」的说法,当然是很容易的。但是对病患来说,「无法痊愈」绝对会形成不断从恶梦中惊醒的压力。这或 许是 医师们不曾想过的吧? 感慨 这篇文章没有什么「内容」;只是因为几天前某大 陆前辈 医师来访,回去的时候,很客气地写了封信。星期天在家里接到信,计算机不很方便,星期一想要回个信给她,不知道要写些什么。这位前辈的谬赞其实是我的遗憾…如果 父亲还在,即便我这么晚才认识自然医学,一定会让 父亲有更好的医疗结果。带着这样的遗憾,以医师的身分战战兢兢地执业着,这是我希望对前辈的回信说明。 宋医师,您好! 回大陆几天了,但还是沉浸在台北交流的那些回忆中... 因瑞升而结识您,可以说是一件惊奇的事,不仅学到了关于皮肤美容的新理论和新方法,也发现了大陆与台北医师行医方式的差别,特别是您对专业的执着和坚定令人钦佩。 8月3日那天晚上,我们从龙门大厦出来,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瞬间,我被周围炫目的霓虹灯广告所震撼,喔,这就是云集开业诊所精英的台北忠孝东路!后来才听说这里租金相当昂贵,更体会到您说的行业竞争很激烈的含义。相比之下,我那天上午忙里偷闲赶去台北科学教育馆参观「巧克力世界特展」,像孩子般沉浸在童话般的美味世界里。 真的要说声:「感谢您!」 希望有机会多多联系! @医师 广东珠海 补充说明: 身为美容医学医学会的教育长,与大陆医界的来往频繁。这些年,多次有大陆医学美容的同仁或业者来台参访;他们来找我,谈的都是「如何快速导入医学美容赚钱的方式」。换句话说,他们只对我的靓颜光功力佩服,不关心真正的「医学」美容。 我是一位医师,想到的是「只有口碑,才是永久存活的方式。只有永久存活,才能真正赚到钱」。然而这些同侪或业者总是非常心急,「反正患者不知道雷射是会出事的…」他们说。 唉…我亲爱的同道啊…他们不知道,可是天知、地知、现在你也知了。 陶渊明 先生说「此亦人子也,可善遇之」。我们不知道的时候,犯了错当然不是我们的问题,现在有机会知道,怎么还忍心…「反正患者不知道…」 唉…我亲爱的同道啊… |